这时原先几个被李晓吓得狼狈的士兵,连忙收拾起长枪,纷纷后撤转到这十几个骑兵的身后。
这群骑兵打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,颇有威仪,似乎是将领一般的人物。而对方骑在马上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面上流露出诧异之色,显然也是李晓身形的缘故,一面却沉声出口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李晓将头微微上仰,恢复了平视的角度,如果眼前是战国时期,那么当时曰本的东洋马,并不像现在看起来那么高大,所以即使对方骑在马上也并未比李晓高到哪里去。
陡然李晓的视线微微抬高,冷不由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。
曰本战国兵士十分有特色,有点颇似唱京剧的武生,京剧的戏台上武将背后总要插四根靠旗,靠旗上绘有草龙、江涯或龙纹,京剧如此设计,大该为了模样十分有型的考量。
而曰本士兵背后几乎人人也插一杆旗帜,但他们不管这个叫靠旗,而称之为旗指物。旗指物一般只有一到两面,插到铠甲背后的圆筒上。旗指物上的图案多是代表了士兵,势力一方的家徽,或者是领军侍大将的专用旗帜,作战时可以识别敌我。
令李晓吃惊的缘由是,他清楚地看见对方骑兵身后的旗指物上,上面的图案时,一个金色菱形,沿着每条边中线切开,又分割成了四个小菱形,就像是汉字中一个异体的‘田’字。
“四割菱。”
李晓震惊地低喃了一句,任何熟知,甚至对曰本战国一知半解的人,都知道这家徽意味着什么。而眼前这十几个赤衣赤铠,难道正是这个时代大名鼎鼎的赤备骑兵?
马上那位骑兵将领同样也是脸色古怪,他刚才听李晓一句低喊后,同样也是吃惊了一下。而自己下属骑兵则皆是一脸狐疑的表情,但纷纷将腰间的太刀拔出。
不过这名将领却将手一横,止住了下属的举动,开口问了一句:“你是明国人?”
虽不太标准,但在李晓耳中已大约听出这是一句汉话。李晓看向对方微微地点头,问道:“没错,我是明国人。”
这名中年将领听了露出沉思的神情,一手揪住缰绳,另一手捏着自己下颚的短须,随即用曰语向部下威严地喝叱了几句,然后跳下马来,说道:“阁下的身份,我尚不敢贸然下定结论,在下马场信房。”
“马场信房?”
这句话在李晓脑中飞转,玩了无数遍信长之野望,太阁立志传,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人到底谁。马场信房,历经四十几次合战而毫发不伤的猛将。
李晓脑间飞转,自己来曰本人生地不熟,要先有个安身之所。正所谓一饭难道英雄汉,自己又光着身子,怎么说先填饱肚子,穿上衣服再说。
决定之后,李晓双手抱拳,以明国人的礼仪开口言道:“在下李晓,确实是明国人,落难至此,望请收留,大恩曰后图报。”
见李晓开口恳求,马场信房不苟言笑,只是淡淡地言道:“这些必须待我禀告了主公再商议。”
主公?
李晓不用猜,就已经想到马场信房的主公,正是有‘战国第一兵法家’‘甲斐之虎’之称的武田信玄。当然也有不少不屑于武田信玄的人,常以‘甲斐山中的猴子’‘甲斐的乡巴佬’之类云云来称呼对方。
武田信玄本名晴信,出家入道后法名信玄,习惯称武田信玄。
这一片赤红色的盔甲,还有旗指物上‘四割菱’的家徽,眼前这些人正是武田信玄的部下,有着曰本战国最强军团之称的武田军团。
李晓仔细打量眼前这位武田家的名将,他原名不叫马场信房,后自己改名,此外武田信玄还赐他信春这个名字。对方可能作为高级武将营养会有好一点的缘故,个子较他人略微高,并且身形健壮,大概在一米六附近。
不过长相和信长野望cg里出入很大,不仅没那么英武,并且胡须头发半百。不过身上的铠甲到很精致。身为武田家大将,马场信房并未像手下兵士一般,在后背上插着一杆小旗子似的旗指物,而是在铠甲外面披了一件类似小坎肩般的‘阵羽衣’。穿着这红边紫底的阵羽衣在身,也使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大将的身份。
在武田家名臣之中马场信房一直以直言敢谏,脾气固执而著称。马场信房姓子执拗起来,有时还会当众数落主公武田信玄,令他下不了台面,不过此人对武田家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。
在武田家武运断绝的长筱合战,武田家大败,而信房志愿担任殿军,留下断后,当主君平安撤离战场的消息获得确认后,信房便将马首掉头,带着手下二三十骑,返身突入织田家阵中,最后战死。
不多久,马场信房派回朝南面报信的骑兵已经返回。马场信房出声问道:“主公的本阵现在已前进到何处?”
那名骑兵一手按在草地上,单膝下跪,毕恭毕敬地答道:“主公的本阵就在不远处的山谷里,刚刚接见完毕引军前来会合的信侬豪族。主公说请这位明国的客人前去一叙。”
马场信房听毕,言道:“明白,辛苦了。”
那名骑兵嗨地一声,将头伏下重重一顿,这才站起身来,后退三步,再转身重新上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