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生城。
马场昌房在箭橹之上,干裂着嘴唇看着上杉军,正在搬迁营帐的场景。
这一刻的情景让他有几分似曾相识,当年在岩拒城时,他们亦是水源被截断,而城下包围着亦是上杉家的大军。
比起当年的窘境来,现在这不算什么。
马场昌房如此想到,同时更暗暗后悔,明知上杉军有用木筏烧毁井楼的手段,自己居然连续两次中了对方的计谋。
“马场大人,你觉得上杉军搬迁营地,是何用意?”
蛇尾备大将木下秀长在一旁言道。
马场昌房摇了摇头,言道:“不清楚,眼下看来只有一种可能,除非……除非,本家派来了大军支援,否则上杉军不会轻易移营。”
木下秀长断然言道:“不可能,我武田家主力,正在骏河对北条家用兵,绝不可能在这时分兵前来支援。”
“既然援军不至,那上杉军为何要移营?”
木下秀长正在犹疑之时,突然看见远处武田军本阵方向有了动静。
本阵方向穿着赤红色铠甲的骑马队,排列成攻击队列,赤红色的骑兵潮从平地之上席卷而过。
“用骑马队来冲阵,岛大人,居然出击了?”
“难道他不知上杉军军力是我军之两倍吗?”
看此阵势,木下秀长吃了一惊,尽管眼下城生城局势危及,但他亦能了解到本家援军的处境,对于岛胜猛一直迟迟不战,他亦是表示理解。
马场昌房亦凑到近前,看去言道:“看这架势,并非是小规模出战,第一阵是本家骑马备,连骑马备都用以冲阵了,肯定是拼死决战了。”
“大人,你看,小幡昌盛的北信浓军也出动了。”
二之丸的箭橹上,一名足轻举枪向前一指,对木下,马场二人禀报道。
木下秀长,马场昌房看见武田军本阵方向上,即骑马队之后,火红色的武田菱旗指物,猎猎飘动。
见到小幡昌盛的军势那排山倒海,一鼓作气的出阵气势,二人皆是瞠目结舌。
木下秀长无比肯定对马场昌房言道:“这绝对是倾力一击,集中所有兵力于当前一战,胜猛他为了援助我军,不惜一切代价,要向上杉军死拼。”
马场昌房听闻木下秀长如此言道,将拳头往扶栏上重重一砸,言道:“太鲁莽啦,他难道不知上杉军军力是我们两倍吗?”
马场昌房话虽这么说,但神色之间却是十分的激动。
显然岛胜猛这样不顾自身安危,冒险来援的行止,让马场昌房颇为感动。
木下秀长转过身来,言道:“胜猛为了救援我们,不惜把自己亦搭进去,事已至此,我们除了舍命相陪之外,别无他途,只有全军出击,与上杉军决一死战。”
马场昌房重重地点了点头,言道:“很好,战死沙场,终比渴死要好,我今曰就算将武运断送在此,亦要陪岛胜猛他们行此决战之事,传令下去全军出击!”
城生城之中,武田军皆以为难逃城破之命运,但这时听闻城外援军,为了救援自己,舍命将本军赌进去,进行倾力决战,顿时都十分感动。
当下听闻木下秀长的调遣,众人皆轰然领命,木下秀长,马场昌房皆穿着生平最好的铠甲,外套上绚丽的阵羽织。
作为一名武将而言,这就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。
随着城门缓缓打开,正待马场昌房要喝令出击时,突然听闻箭橹之上,有人喊道:“大人,我军本阵上升起了曰月双纹旗!”
“曰月双纹旗!”
在场的武田军将士皆明白此旗印的意义。
“是主公大人到了!”
眼下李晓的旗印高高挂起,城中守军上下顿时欢声雷动。
“我知道主公,不会放弃我们的!”木下秀长如此高声言道。
出阵的武田军顿时士气大振。
马场昌房骑在马上,环顾左右,这时奋力将手向下一压,喝道:“全军出阵!”
此刻土屋昌恒头戴着天冲前立,冲在骑马队的最前方,他不断用刀背拍击在胯下的马臀,试图让战马的速度更提高一线。
武田军的骑马队速度极快,转眼之间杀到了椎名军的前方,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。
在土屋昌恒眼前,已经十分清楚可以看见,对方的足轻阵笠之下双眼,那可怖的表情。
确实在面对,武田军数百骑兵如此冲击之势下,仍能保持镇定的人并不多。
“杀!”
土屋昌恒竭力发出一声怒吼,驱策战马向对方阵营之中冲去,这椎名军的阵地布置得居然如此草率,连防马栅都没看到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