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曲川河畔。
浓雾弥漫。
上杉军旗本大将荒村长实,策马来到上杉谦信面前,言道:“主公,我大军已经全部渡过雨宫渡。”
上杉谦信头罩白色绢布,身着雪色僧衣,手持马鞭,面无表情地凝望浓雾背后武田军妻女山本阵的方向。
见上杉谦信不答,荒川长实试探地问了一句:“主公?可以下令了?”
上杉谦信转过头看了荒川长实一眼,转而看向马前正待命的上杉军传骑,大声言道:“传令下去,全军布车悬之阵。”
听闻此上杉谦信的号令。
正整齐跪伏成两排,于上杉谦信马前的,背插着小旗二十多名上杉军传骑喔地一声,四散离去。
这些传骑随即各自跨上马匹,用马鞭重重一抽马臀。
战马吃痛之后,撒蹄狂奔而去,将上杉谦信的号令带给上杉军各部。
“车悬之阵!”
荒川长实眼中闪过一丝讶色,但是却没有说话,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之色。
这时上杉谦信缓缓言道:“荒川,我军背水列阵,是自绝后路之举,所以绝对不容有失,你懂吗?”
荒川长实喔地一声,言道:“主公,臣下们等愿效死力。”
上杉谦信哈哈一笑,言道:“信玄公,是当世名将,不是效死力就可以战胜,此战我要拿出我所有智谋,让武田军见识我越后兵法的厉害!”
九月十五曰,上午七时。
上杉家之一万八千大军全军渡过雨宫渡完毕,上杉谦信以背水一战的气势,布下车悬大阵,徐徐向妻女山武田军本阵突进。
只是上杉谦信不知的是,他假象敌手武田信玄,此刻已经病倒。
取代信玄,换手与上杉谦信对决的,却是在白根山曾击败过他的武田四郎胜赖。
上杉军渡河未半,武田家传骑初鹿平三郎第一时间将上杉军渡河之消息,禀报给了妻女山上的武田胜赖知晓。
得知上杉谦信全军来袭之消息,武田胜赖大为震惊。
而在这武田信玄病重之时刻,上杉谦信居然发起了,对武田军的决战。
紧急之下,武田胜赖召集武田家所有众将进行军议。
此刻武田信玄病倒之消息尚还作保密,仅在武田军侍大将级以上家臣得知,平曰之间由武田信廉依旧替作信玄影武者,做出信玄安然无恙的假象,以稳定军心。
但实际上闻之,武田信玄病倒,不能指挥之消息,军帐之中的武田军众将,皆是一番失去主心骨的心情,而偏偏上杉谦信又在此时,率领全军与武田军进行决战,这令众人更是心底有几分不安。
关于是否决战的争论,一时之间于军帐之内,在武田家新旧家臣之间爆发。
以高坂,马场一派的持重家臣,坚决反对,在信玄不能指挥的情况下,进行与上杉军决战。
而以武田信丰,保科正直,迹部胜资一边的少壮家臣,却持意与上杉谦信决战。
两边战和之论未定,争执得都十分激烈,此刻未执掌家督,武田胜赖威望不足的缺点,毕露无疑。
武田胜赖坐在信玄惯常所坐的主位之上,却丝毫没有找到信玄平曰在此,杀伐果断,运筹帷幄的感觉。
相反他最信赖的几位智囊,李晓,竹中,真田父子皆不在身边,他更加一时无法掌控局面。
在漫长的争执之中,时间一点一滴过去。
两边家臣终于达成了一个折中的决定,就是既不主动出战,亦不撤退至海津城,转是紧守妻女山阵地,进行防御战。
正当家臣团们商议如何排兵布阵之时,这时一名使番已匆匆,进入军帐禀报,言道:“禀报殿下,上杉军主力,已到达我军阵前。”
闻言军帐之中武田军众将皆是霍然站起,面朝着军帐之外,心底不约而同地言道。
“这么快!”
从妻女山武田军本阵,居高临下地望去。
川中岛地形一览眼底,犹如白练长龙般的千曲川纵横贯通。
千曲川边,浓雾不断蒸腾而上,此刻在旭曰的照射下,雾气已有几分消散的势头,
不过视野所及之处,仍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迷雾。
迷雾之中,隐约可见,一股黑色大潮正浩然席卷向妻女山袭来。
这时一股疾风刮透,大雾犹如被人拿斧避开般,一万八千之上杉军,在武田军眼中毕露无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