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贺,高尾城。
高尾城,当年是加贺守护富坚政亲,因受加贺一向一揆在此自害的城池。
时过境迁,此城本早已无人居住。
夕阳斜落,暮光沉沉。
远处风沙卷地。
在高尾城的残垣断壁前,轰轰地脚步声响起。
咚!咚!咚!
激荡人心的太鼓声,在远处响起。
一面,十面,几十面的太鼓声,齐声擂动,汇成惊天动地的巨响!
夕阳从加贺的海面上斜射而至,柴田胜家的马印金之御币,冉冉升起,紧随着金之御币之后,是一望无际的人潮。
双雁金旗指物随风鼓荡,柴田军团主力阵容在平野上出现。
四处远处烟尘滚滚,骑马军团,足轻军团,混编在一起,齐头并肩,声势骇人。
高尾城下。
十数名足轻上前将地上横着的一向宗信徒尸体清干净。
之后,金之御币的马印就竖立在此处。
随即柴田胜家,佐佐成政,德山则秀,毛胜受照等骑马来到本阵之处。
从高尾城处望去,尾山御坊的城垣高高耸立,武田飞驒越中军团的城垒遍地而立。
柴田胜家言道:“传令下去,命令前田利家队,不破光治队,立即向武田军前沿,发动进攻!”
听柴田胜家如此,已是坡了一腿的佐佐成政,当即言道:“修理大人,我们刚刚抵达,疲惫不堪,而武田家立阵已久,以逸待劳,现在攻击,是否太仓促了。”
柴田胜家微微一笑,反问言道:“仓促?仓促的应该是武田军。”
说到这里,柴田胜家将手中朱砂兽毛的采配高高举起,兽毛直直垂落。
倏然之间,柴田胜家将采配向下一压。
前军阵前。
柴田胜家麾下之大将,有着枪之又左的猛将前田利家骑乘在战马之上,一身黑底的具足,将大枪横于马前。
得到柴田胜家的命令之后,前田利家目光凛然,将手中的大枪重重放落,向前一指,大喝言道:“出阵!”
“喔!”
前田队的足轻方阵,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。
前排枪足轻们将高高竖立的长枪一齐放平,之后开始排成队列推进。
而弓足轻,铁炮足轻亦在前方站成一排,缓缓前行。
前田利家,不破光治队接到命令,当即向武田军攻去。
顿时战场之上喧嚣声阵起,烟尘滚起。
一旁不破光治队,配合前田利家队,向武田军前阵神保长宪队发动攻势。
前田利家在织田家中一向有勇武之名,亦是柴田胜家麾下最勇猛善战之将领,所以他的出阵引起山上柴田军一众大将的关注。
从高尾城下看去,战场之上两道铁流,一左一右分而向武田军阵势攻去。
而相反武田军阵势却纹丝不动,任凭柴田军接近,亦不增援,亦不退后。
而当这时,轰隆,轰隆。
犹如冬曰时云层之中阵雷擂响。
武田军的阵势之中,突然火光闪烁,然后数道长长的黑烟的冒出。
见武田军大筒发威,柴田胜家身旁的大将见此都是脸色一变。
反而柴田胜家脸上却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。
武田军大筒的轰击,打乱柴田军密集的防线,令足轻阵势露出几分狼狈之相。
然后随后双方铁炮足轻,举枪对轰。
“好了,收兵!”
柴田胜家将采配丢给小姓,回身走到马扎前。
众将不明所以,家臣拜乡家嘉当下向柴田胜家问道:“主公,是为何攻又不攻?”
听着收兵的法螺号吹响之后。
柴田胜家将头兜解下,然后满是胡渣的嘴唇边,裂出一丝笑意,言道:“因为李晓之死,故而武田军军心已乱尔。”
听闻柴田胜家之言,众将皆互视了一番。
“修理大人,何以见得?”府中三人众之中在场唯一一位的佐佐成政出声问道。
佐佐成政此人文武兼备,亦是织田军中第一流的人才,唯一的缺陷就是被李晓打瘸了一条腿,所以每逢上战场不得不骑马上阵。
“方才我军未进入炮击之最佳位置,武田军即仓促进行炮击,显得武田军大将已沉不住气了。”
佐佐成政犹豫了一下,言道:“修理大人,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,实在难以信服。”
柴田胜家用右拳猛地一锤自己的左胸,这一动作显得自己成竹在胸。
之后他一双虎目扫过众人,言道:“各位信服我柴田即可,我意已决,三曰之后即与武田军决战!”
听着对方这么说,众将皆将目光看向柴田胜家。
只见柴田双目之中火光熊熊,只听他大声言道:“诸位皆是追随我多年了,我柴田之决心,各位皆是知晓了,一统北陆道,成为我织田家第一大藩,在本家之中掌握足够的话语权,就是我柴田权六郎的野心。”
“而我柴田的野心实现,就是各位野心实现。李晓已死,这天下之中,我柴田再也无人可以所惧,所以务必要乘着武田军这军心动荡之时,给与飞驒越中军团狠狠一击,奠基本家一统北陆道之基业,决战就在三曰之后!”
“愿为主公(修理大人)效死!”
柴田军团麾下众将铠甲一阵响动,皆然都是跪伏在地。
柴田胜家将身后大氅一撩,双手插胸,目光看向尾山御坊方向看去,言道:“三曰之后,我要尾山御坊血流成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