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北之庄城北侧的方向。
顷刻之间,北之庄城北侧三段各十多米长的城垣,以及一个石制的箭橹,皆化成了泥沙碎石,纷飞漫天,送上了天空。
漫天降下的沙石,摔打在羽柴秀长的具足上,发出一阵长长的细密响声。
见此情景,羽柴秀长重重一挥拳头,砸在身前的泥地之中。
突然之间,羽柴秀长扭过头,大喝言道:“还等什么!给我吹法螺号。”
“土龙攻的爆破成功了!”
师冈一羽向李晓禀报着。
李晓早已从单目千里筒之中,看到了一切。
此刻随着炮击的进行,天色已开始发亮,视野逐渐清晰。
李晓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,言道:“不值得高兴,这爆破的火药,可是本军团所有家底。”
一时之间,呜呜地法螺号,从四面响起。
在各个地方,都是进行一幕相似的情景,阵地之前武田军大将手底的武士刀落下,笔直地指向北之庄城。
黑夜之中,在这名大将的身后,无数足轻顿时涌出!
犹如泻闸的洪水,震天喊杀声包围着北之庄城。
武田军从城池四面向北之庄城,发动了总攻。
人潮汹涌,寒夜之中,薙刀,长枪组成一道一道的丛林,人流一眼望不到尽头,四面皆然是在涌动。
武田军的炮火,仍没有停止,近一步向后方延伸。
……“什么?李晓向安土城总攻了?”
织田信忠有懒床毛病,故而若没有评定和要事,每曰都要睡得,曰上三杠。
织田信忠幡然从被窝之中坐起,看见窗格之外,明媚的阳光,透过纸扉撒落房间之中。
织田家的情报动作很快,不过两个时辰之内,就将李晓猛攻北之庄城的情报,送到织田信忠的手上。
织田信忠将信纸反复看了一遍,沉声言道:“我本以为,李晓将重兵集结于北之庄城下,是要围点打援,引诱我军北上,而歼之。”
“而眼下看来,他却真的是意在北之庄城。”
而这时,门外侧近禀报言道:“主公,惟任,河尻两位大人,在门外求见。”
“快请。”
织田信忠言道。
纸拉门被推开,明智光秀,河尻秀隆二人皆是直接步入织田信忠的房间之中。
“主公,北之庄城的战况,已经知晓了吗?”明智光秀迫不及待地言道。
织田信忠点点头,言道:“知道了,你们怎么看?”
明智光秀当即言道:“我认为李晓现在猛攻北之庄城的意图,是要在本家主力赶到之前,尽数攻陷北之庄城,避免内外受敌的局面。”
织田信忠言道:“我亦如此认为。”
“所以当下,我们必须马上出兵。”明智光秀直接言道。
河尻秀隆立即在一旁,言道:“可是安土城下,各地豪族大名的军势,尚还有一半未到。”
明智光秀用眼一瞪河尻秀隆,拂袖立下,居高临下地大声喝道:“此乃千钧一发之际,顾不得了!”
河尻秀隆未料到明智光秀一怒之威居然至此,当下亦不知如何反应。
织田信忠看向明智光秀,点点头,言道:“说得不错,传令立即出阵,增援北之庄城。”
……北之庄城城垣的曲轮之后。
佐久间盛政手按着太刀,缓缓地左右踱步。
他用马鞭末梢一顶,额头上的头兜,睁开了眼睛看去。
在清晨微末的亮光之中,对面的无数人头攒动。
武田军的攻击阵容,犹如大潮一般,一波接着一波。
其军势就和没完了一般,简直望不到尽头。
“疯了,疯了,我这一辈子,从未见过攻城有用这样的战法!”佐久间盛政面红耳赤地言道,“若换作他人,我一定大骂其无能,但是武田军主将又并非如此,李晓的将道真是匪夷所思,我所不能理解。”
在武田军无尽的人潮面前,佐久间盛政似感觉一种无助的孤独。
这时佐久间盛政站定了脚步,将马鞭一挥,喝道:“弓足轻,铁炮足轻都给我准备,不要瞄准,直接射击!”
发出命令之后,佐久间盛政沉声言道:“武田军是铁了心,要冲击爆破的缺口之处,我一定要死死守住这里。”
就在佐久间盛政,刚刚抽出太刀之际。
武田军阵前,铁炮足轻已准备就绪。
武田军铁炮足轻,在奔跑之中,齐然半跪在地,对着城头上的曲轮,进行了一排齐射。
正准备张弓搭箭,以及用铁炮射击的柴田军足轻,躲避不及,就犹如下饺子一般,从城头之上栽落。
“混账!给我反击!”
佐久间盛政大喝言道。
井次郎举着竹枪,在人群的裹挟之中,大步奔跑着。
现在他的脑子之中,一片空白。
心脏犹如巨鼓在擂,双腿只是在不由自主的奔跑着。
身旁那些同乡们,一个个面色狰狞,发了疯一般在怒喊着什么。
只是井次郎头中蒙蒙的,皆是听不清楚,只记得一张张的面孔,从眼前快速地飞掠而过。
他眼前只是盯着,城垣上一片沙石泻落的缺口处。
奔跑,前进!
还有柴田军开火了!
井次郎看着一枚箭矢从面前飞过,直接穿透了身旁足轻的身体。
随即又是一人,脑门被铁炮弹丸轰开,直挺挺地倒下。
井次郎感觉到,在柴田军的射击前,周围人的前进速度微微一滞。
但是这时,野尻雄一挥着太刀,跑了上来,露着他那个大黄牙,在所有人面前重重地喝道。
来来去去就两句话,重复再重复。
“必死则生,幸生则死!”
这句话的意思,野尻雄一曾解释过,换作白话的意思,就是战场立尸之地,怀必死之心者生,畏死者必死!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