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武田信繁步上亭子,足利义昭的侍从拿了一个垫子,让他坐下。
足利义昭当先开口,言道:“敢问巢月,何时率军上洛?”
武田信繁想了下,言道:“回禀公方殿,若筹备妥当,数月之内可就绪。”
说到这里,武田信繁顿了顿,言道:“还请公方殿,耐心等待,数月之后,本家可铲除逆贼织田,在京都重竖幕府,到时公方殿就可以重返京都了。”
足利义昭闻言面部微微抽动了下,当即将这股狂喜之意压制下,不令任何人看出自己的表情,之后淡淡地言道:“巢月辛苦了,武田家的匡扶之功,我会铭记在心,待重夺京都之后,我将近畿五国之中的和泉,摄津两国,作为武田家之封国……”
足利义昭话音未落,武田信繁却是仰起头,哈哈笑起,将足利义昭的话打断。
足利义昭左右侧近,以及近臣皆是色变。
京极高吉起身向前一步,喝道:“武田巢月,你敢在御前放肆!”
武田信繁双目一瞪,直直看向京极高吉。
京极高吉为武田信繁之色所迫,不由脸色一变,缓缓地坐下身子。
迫退了京极高吉之后,武田信繁将僧袍一拂,将手中念珠啪地一声,掷于地前,言道:“公方殿,上洛之事未成,现在就将近畿五国拿出来犒赏,未免太早吧。剿灭织田,除逆匡正,兴复幕府,我关东武士血洒疆场,亦乃报效朝廷,死得其所,但论及战后封赏,当有功者居之,事先瓜分已定,则恐怕将士不肯用命尔。”
说到这里,武田信繁一收方才的狂傲之色,又成为那谦逊有礼的僧人,向足利义昭重新行礼,言道:“一时御前失仪,还请公方殿恕罪。下臣还有要事在身告退。”
说完,武田信繁僧袍一拂,亦不顾足利义昭的脸色,大步离去。
足利义昭面沉如铁,突然之间他将手中折扇一捏,指着武田信繁远去的背影,言道:“此人乃是第二个信长!”
事实上,足利义昭这一次找武田信繁,就是商讨上洛之后,近畿五国的归属。
这先一步提出,免得武田家如历史上织田家一般,不顾足利义昭的意思,拿起他的御印,啪啪啪地盖章。
最后五国归属,全在于织田信长一个人的令出。
没想到,足利义昭刚找武田信繁,就为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。
京极高吉亦在一旁,言道:“这甲斐的山猴子,皆是一群狼心野心,公方殿,武田信繁现在都不将你放在眼底,以后就不用说了,需早作打算才是。”
足利义昭点点头,重新端坐,又恢复了原先城府深沉的作派。
京极高吉想了下言道:“武田家之中,武田信繁以后见之名,擅越家督武田大膳,独揽大权。近卫少将,真田安房皆重臣皆有不平之心。公方殿,正可乘此机会利用。”
足利义昭闻言,微微颔首言道:“你说的正是,近卫少将有亲近朝廷之心,又努力奉公,乃是忠臣。正可以以他为助力。”
京极高吉继续言道:“是的,除了武田家之外,德川,伊达,北条,毛利皆是当世豪强,何不给与他们这效忠朝廷的机会。”
“这一次上洛,公方殿正可以写书,召集这些大名一统上洛,一来显示幕府的权威,二来让他们彼此牵制,不让武田一家独大。”
足利义昭闻言,脸上露出喜色,言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说到这里,足利义昭看向京极高吉,言道:“阁下真乃朝廷之忠臣,当年我落魄被信长赶出京都,迫于栖身于毛利家,眼下又辗转来到武田家寄人篱下。这颠沛流离之曰,阁下一直对朝廷不离不弃,我深为感动。”
听足利义昭这么说,京极高吉顿时呜呜地几声,干皱的眼角边挤出几点眼泪,言道:“公方殿恩重,臣下一定肝脑涂地报效朝廷。”
足利义昭说到这里,亦有几分动情,言道:“如此吧,北近江乃是当年京极家的被官之地,若是大势可成,我必然一力而断,将此地重新归给京极家,让你恢复祖业。”
说到这里,足利义昭话音一转,言道:“何况北近江靠近若狭,越前,如此你亦可以得到近卫少将的支持。”
比起刚才,这回京极高吉是真正震撼到了,当年京极家最盛之时,拥有北近江,飞驒,出云,若狭,上总,摄津六国。
后来京极没落,领地渐渐失去,最后北近江国人浅井家抬头,完成了下克上之举,将主家赶跑,最后京极家落得今曰田地。
而足利义昭居然说,要将北近江,这块祖地归还给京极家,亦难怪京极高吉感激涕零了。
京极高吉亦明白足利义昭这么做,亦是在拉拢李晓的助力,要知道他的女儿京极龙子,已嫁给了李正作为侧室。
现在京极高吉可是名副其实,坐拥七国的近卫少将,李晓的亲家,腰杆子硬得很。
若他要上位成为北近江守护,必然得到李晓的支持,而京极家在北近江的竖立,对李晓亦大有帮助。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