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窦建德倚重张玄素,言听计从,宋正本自是不高兴,常常在窦建德面前中伤自己。
似猜到张玄素的心思,窦建德又补充言道:“张爱卿不要多想,只是我军其起兵以来,连战连捷,未逢一败,将士们士气高昂,却从未见得此番如此谨慎,高阳城中将士们也数度向我请战。”
张玄素拱手言道:“陛下,若是将士们的意见,那足见军心可用,微臣没有什么不满,但若有其他人。”
说到这里张玄素顿了顿言道:“陛下,从高阳到蓟县,乃是一马平川,便于骑兵驰骋,而对于粮道而言则是太过漫长,若是大军越是深入,就必须派更多兵力护卫粮道。所以我军若与幽州军决战,距离高阳近一分,我军胜算则多一分,距离蓟县近一分,则胜算远一份。”
窦建德深以为然,言道:“张爱卿所言甚是。”
张玄素言道:“我本用意是派军分袭李重九各县,迫其不得不出动主力,解救危势。但现在李重九在边县尽数差遣乡兵这二三流人马驻守,而将主力精锐的府军以及草原番骑深藏,这显然是不争一城一地的得失,将兵力集结于腹地,正是要诱我军孤军深入的成算,陛下若以为李重九就这点本事,这时孤军深入,就中其诱敌深入的计谋。”
窦建德听张玄素分析,恍然大悟言道:“张爱卿,朕听信旁人之言,差一点失了计较,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”
张玄素欣然点头,窦建德虚心纳谏,知错就改,此乃是高祖之风。
张玄素成竹在胸笑道:“启禀陛下,请耐心等待,不需几日,破局之机就会到来。”
窦建德问道:“你说破局的机会在哪里?”
张玄素笑道:“就在山后雁门。”
雁门郡。
雁门县,黄沙扑面。
风势稍歇,黄尘落地,显出大股大股穿着羊皮袄子,正在赶路的雁门骑兵。
定杨可汗的大纛,竖立一片山谷之上。
刘武周戴着白狼皮皮帽,身上裹着白熊皮袄子,驻马山前,对宋金刚言道:“窦建德这次约我联兵攻打幽州,你看窦建德有把握攻下幽州吗?”
宋金刚言道:“可汗,李重九与窦建德这几年崛起之势都十分迅猛,两雄相遇,依我看谁胜谁负都是正常。”
刘武周言道:“不错,但李重九占据我雁门之地,并数度攻伐我军,此仇不报,我岂有吐气扬眉一日。此番与窦建德约定进兵,乃是我报仇雪耻之时。”
宋金刚言道:“可汗,李重九精锐人马,虽都布置在太原,涿郡,都雁门都尉高楚,亦是擅守之将,我军数度攻打都不能得手。这一次我们需改变方略。”
刘武周哈哈一笑言道:“我还信不过你吗?只管说吧。”
宋金刚言道:“我军分兵两路,可汗率主力攻打崞县,而我率一军袭击灵丘,飞狐二县,绝飞狐陉要道,如此可以令雁门郡,首尾不能相顾。”
刘武周仰头哈哈大笑,言道:“不错,好计策。”
宋金刚言道:“不过可汗,听闻突厥汗庭对我们这次出兵攻打李重九十分不赞同。”
刘武周闻言言道:“我亦有所闻,眼下处罗可汗,已决定放弃东征的打算,而是准备西进,攻伐李唐。”
宋金刚言道:“突厥若是东进,自要倚重可汗,但若是西进与李唐决战,最有好处的却是梁师都,郭子和。这两人这一番招兵买马,竟也有入主关中的打算。”
刘武周双目一眯,冷哼言道:“这两人不过鼠狗之辈,若非突厥撑腰,也敢与李唐为敌。特别是五原郡郡守张长逊自攀上义成公主,突利可汗后,居然也狗仗人势,眼下不将我们放在眼底了,否则这一次若是突厥肯支持我们,李重九哪有命在。”
宋金刚亦是长叹一声,确实自处罗可汗,放弃东征的计划后,刘武周在突厥的地位是一落千丈,今年战马,皮毛的支持,比之也是少了很多。
若非如此,他这一次攻打雁门郡,也不至于只派出一万人马。rs